【非远】际会（6）
#CP：邱非*邹远，带叶乐（本节俩CP都没出场）
#大量比赛场景，照例夏姬八写，辣眼睛抱歉
#感觉吹乐哥吹得非常不够，惭愧
#元宵节快乐
前文：（1） （2） （3） （4） （5）
“今天这观众……跟平时不太一样啊。”老李一脸严肃，盯着监视器上大门附近的画面自言自语。又看了一会儿，他的眉头越锁越紧，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一抬手，冲着对讲机开始吼：
“安检注意！今天都给我查细一点！！”
老李是K市最大的安保公司的老人，目前分管各种中大型体育赛事的安全工作。自从八年前百花选定以可容纳1.2万人的拓西体育馆为主场，他就一直负责主持相关安保工作。这可是件大事--西部各省能拿得出手的竞技项目都不算多，K市所在的D省更是长年被上边的C省压了一头，荣耀算是少有的例外。所以别看这只是一场常规赛，但市里上上下下都很重视。
谁叫这场比赛事关季后赛的排位对阵顺序，还跟那个伢子有关呢。
那个伢子叫张佳乐，精精神神，在老李看来是很干净讨喜的一个后生。可惜这个后生跟百花闹翻了，连队长都不做，跑到几千里外东边一个战队当主力。这可犯了大忌讳--老李听说，市上甚至省上分管体育的领导都为此皱了眉头--在事情淡下去之前，张佳乐不回来就算了，要是退役想回K市谋个公职做个生意什么的，只怕不会太顺利。
可惜了，老李又在心里默念了一回。他对张佳乐很有好感：三年前，这个小张第一次跟着新队伍回来打比赛时，几乎没被观众的吐沫星子淹死，甚至被个别矿泉水瓶砸到了脚边。这本来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但没成想保安队伍中也有狂热分子，竟然利用职务之便当众打了小张一拳。保安大多是农村娃出身，力气大，拳头重；老李赶过去道歉时看过，那腮帮子上的青肿没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
安保不力，队伍没管好，不大不小也是个罪名；又赶上升迁的关键期，老李当时就急出了一身白毛汗。偏偏对方还是出了名不好说话的霸图，看着对方队长满面寒气，老李心里把肇事的混账骂了无数遍，脸上还笑嘻嘻地试图和和稀泥，大事化小。
效果很不好：那个姓韩的队长周身气压越发地低，连他身后站的眼镜都开始嘴里吐刀子。
这个时候，还是小张站出来解了围。
“我没事。老韩，新杰，比赛吧。”放下手里的冰包，张佳乐冲大伙笑笑，“就是上场这脸得处理一下。你们谁有……那化妆品叫啥来着？遮瑕？”
万幸那天霸图有女性工作人员随队，一个小姑娘红着眼睛穿过人群往张佳乐手里塞了个小瓶子。后者说了句“改天买瓶新的给你”之后，干脆利落地开始在伤处糊墙。
那天的事最后就那么过去了。在张佳乐摆手后，霸图甚至放弃了对肇事保安的追究。顺利升职加薪的老李吃水不忘挖井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此每逢张后生回来打比赛，都打迭起十二分精神，亲自上阵主持安保工作。
听说今天是小张最后一次到百花打比赛，以后就不用担这心事了，老李想。但随即他又被监视器上的画面拉回现实开始咂牙花子--穿着老版百花队服的观众一波一波越聚越多，光头的刺青的戴大金链子的能凑一个加强排，看架势，今天这是不能善了啊。
“今天观众席格外热闹啊。”在休息室都听到了外面的山呼海啸，曾信然看了眼时间，略有些不解，“离比赛开始还有20分钟呢。”
朱效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
莫楚辰很无辜地看向张伟，后者呵呵笑了两声，不着边际来了一句“大家的状态都调整得不错。”正准备往下说时，却看到正副队长表情微妙地推门进来。
他们是去提交本方对阵表并确认霸图上场安排的，这是怎么了？
“……英雄所见略同。”于锋想了想。
众人：？？？
“霸图换阵了。”邹远把手上的纸拍到桌上，大家都围了过来，“大漠孤烟第一个上场，然后是元素和剑客，神枪第四顺位，百花缭乱守擂。”
“以前每次张佳乐不都是第一个上吗？这次怕了？！”朱效平叫了起来。
邹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于锋反而一笑：“最近几轮，咱们副队一般押尾……”一句话就把大家都说明白了。
“阴差阳错啊。”莫楚辰点了点对阵表，“小猪你刚不是还在为副队顶了你首发的位置生气吗？看来还是你与那谁有缘。”
“呸呸呸！有缘个屁，看我打爆他！”
“说了几年了吧，平哥你做到过吗？”
“曾信然我弄死你啊！”
另一边的霸图休息室。
“得，弄巧成拙。”看了眼对阵表，张佳乐笑起来，“还真是没缘分啊。”
“现在排位情况还不明朗，季后赛可能会遇上。”霸图新队长张新杰推了推眼镜，就事论事地回应。
“碰不上，我有预感。”张佳乐摆摆手，“也没啥，团队赛见吧。”
他顿了顿。
“毕竟，弹药专家的水平，在团队赛里看得最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句话的关系，宋奇英白言飞秦牧云擂台打得骁勇无比，一副“要让乐哥以最佳状态打团队赛”的架势。守擂的朱效平中计误判，被秦牧云以巴雷特狙击挑翻，霸图第四人拿下擂台赛，先得两分。
场下观众鼓噪起来，光头刺青金链子们叫嚷得十分凶狠，老李在监控室一个劲儿地擦汗。
“……今天这嘘声格外响。”
进比赛间之前郑乘风忍不住向观众席看了一眼。霸图主场的气势在全联盟算得上独一份儿，但他也没见过这么声镇屋宇的场面。
“比我们Q市汉子还火爆啊……”
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揉了揉他的脑袋。
“乘风你还年轻，没见过老叶带嘉世到咱青岛。”擂台赛舒舒服服地看了半天戏，张佳乐好像因此心情很好，笑嘻嘻地，“第四赛季决赛时连防暴队都出动了。今天这种程度，不够看。”
“……”
等会，乐哥你那时还在百花呢，你怎么知道？
看出了他脸上的问号，张佳乐笑得更开心了：“我在台下坐着啊--咱们霸图的观众席，跟着一起喊口号嘘老叶来着。”
“……”
“好啦，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活动了一下十指，张佳乐又是一笑，这次表情里带上了杀气。
“该比赛了。把所有杂念，都射杀干净吧！”
沙漠中的峡谷图，两队分别刷新在两头。看清地形后双方都没有迟疑，摆好阵型向对面杀去。
首先发起攻击的是百花。
召唤师·朱效平
相比于第十赛季，朱效平的死亡骑士流有了新的发展变化--死亡骑士+灵猫的固定组合增加了新成员精灵王，升级成了纯附灵流。这种打法考验操作，持续能力也欠佳，但瞬时爆发极其恐怖，攻击力和血气唤醒后的狂剑相差仿佛。
三个召唤兽向着大漠孤烟直扑过去。
如果是韩文清，面对这种情况多半会不退反进，猛突灵猫这一相对薄弱环节；但现在拳皇的操作者是远为冷静谨慎的宋奇英--在被合围之前，他先钢筋铁骨开了霸体，然后毫不留恋地后撤。对此，观众席上一阵群嘲，显然觉得这一应对过于怯懦。
但不到10秒钟百花的支持者就笑不出来了：死亡骑士、灵猫和精灵王的仇恨都在大漠孤烟身上，会一起追击不假，但相距目标的距离和移动速度可是有差异的--宋奇英这么一撤，顿时就破了召唤兽的阵型，而霸图其他队员也默契地借此机会，攻向百花中心。
“P，继续。”
眼看白言飞一个冰墙阻隔住死亡骑士，随即突破朱效平的防线，和郑乘风一前一后向着自己本阵杀来，于锋在团队频道冷静地下令。这个场面正中他下怀：霸图有张新杰，整体战术能力上压百花一头，要取胜必须发挥局部优势。让瞬时爆发极为恐怖的朱效平盯住宋奇英，可以为整个团队赢得更大的运作空间。
枪响！雷鸣！剑起！
邹远首先以爆炎弹分隔元素法师和骑士的联系，随后一串闪光弹；在他的掩护下，于锋轻松闪过郑乘风，向白言飞身前杀去。
伤害和治疗的白光几乎同时落在元素法师身上，在罗塔血线稳住的同时，郑乘风也回身杀到，护在队友身前。
再次有白光闪动，但这次来自于百花缭乱的手雷，而被分割开的，变成了于锋和邹远。
于锋被张佳乐缠住，邹远对面是白郑两人。
［集火花繁］石不转在团队频道下令。
观众席上，霸图客队区发出欣喜的喊叫，而几乎占据了全场的百花支持者们则已经有人忍不住焦躁跺脚。
而接下来的场面，似乎对百花越发不利了。
狂暴！破灭斩！
没有空档，落花狼藉只能强吃百花缭乱的伤害，突破挡在花繁似锦身前。这个选择非常果断，罗塔吟唱已经很快，但还是来不及给对方弹药来上一记大招。狂剑如愿以偿地把血条又减了一截，离50%的唤醒界限只有一步之遥。
得到队友掩护的邹远没闲着，闪光弹+烟雾弹援护结束爆发的朱效平，甚至还抽空来了一发僵直拖慢了郑乘风回援自家牧师的脚步。视线受阻，张佳乐和白言飞的范围攻击没有发挥多大作用，但当他们与宋奇英汇合后，爆发出一阵极为恐怖的输出，直接把百花打回了出发点附近。
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开始骂脏话了。
［阻止召唤］
霸图团队频道突然弹出消息。
张新杰很敏锐，张佳乐和白言飞的反应也不慢，但他们还是有半只脚踏进了百花的陷阱：在邹远和莫楚尘的掩护下，朱效平不引人注意地爬上峭壁并召唤出了足够数量的“宝宝”，然后--
落石如雨。
一溜召唤兽攻击着脆弱的岩壁，山崖化身BOSS，无差别地攻击着两队。输出流的朱效平出乎所有人意料，突然玩起了拆迁流。
虽然被砸得有些狼狈，包括后方的张新杰郑乘风血线都下降不少，但阵中拥有两个远程的霸图并未慌乱，甚至觉得是个机会：落石没有团队豁免，百花牧师也必须给崖下的同伴加血；当他无暇照顾远离队伍的召唤师时，后者的命运也就此决定了。
百花第六人，流氓·德里罗登场。
“这是要出事啊……”从监视器里看到刺青光头金链子们恨不得掏出两把四十米的大刀杀上台的表情，老李擦了把汗，喃喃道。
在一片大好形势下，张佳乐突然感到不安。
有什么地方不对，是什么？
是飞砂走石视线受阻？
不对。
是地形改变被前后夹击的可能性增加？
也许，会是谁？
落花狼藉、花繁似锦、风刻、傲风残花、德里罗--德里罗是第六人！
张佳乐的瞳孔猛然紧缩，顾不得可能引发的混乱，他在团队频道里飞速地打下四个字：
［保护牧师！］
郑乘风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后的张新杰就被一串连击击中。
从背后。
错手刺！割喉！穿心刺！觉醒！闪烁突刺！裂！杀！闪！瞬！灭！
舍 身 一 击！
一直隐匿着的百花第五人！刺客季冷！
退场之前张新杰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技能--石不转为百花缭乱降下希望祷言的同时，化为一道白光消失了。
“风云突变！风云突变！”
李艺博在解说席上大喊，千家万户的电视机前传来惊叹。
季冷，操作者周光义，第五赛季出道，第九赛季转会百花。在职业选手中，他并不出挑，知道他的荣耀玩家甚至没有知道他的账号卡季冷的多。各队在针对百花制定战术安排时，也很少会专门考虑遏制他。
就是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选手，在常规赛即将结束，结果会直接影响季后赛排名的关键场次上突然爆发。他的表现，也许会决定本场比赛的胜负！
并不是只有明星选手才能睥睨河山，辅助者也能成为主角！
这，就是荣耀！
百花士气大振，即使对方也有第六人零下九度登场，场面还是5v5，即使季冷残血眼看就要被红了眼的霸图MT一波带走，他们依然感到胜券在握：失去牧师，失去队长，失去指挥者的霸图，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而接下来的发展似乎也印证了他们的判断：落花狼藉和傲风残花救下季冷；反倒是罗塔躲避不及时，被德里罗麻针刺中，进入麻痹状态，很快被集火离场。
4:5。
在场和电视机前的霸图支持者们心凉了半截，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站了出来。
团队频道
［我接管指挥］
［MT，缠住狂剑］
［其他人，跟我集火］
是百花缭乱·张佳乐。
骑士挡在了业已血气唤醒，攻击力愈发可怖的狂剑士身前，艰难地以各种防御技保护自身同时切断对方和其团队的联系。而霸图的其他人则在弹药光影的掩护下，向着百花防守最坚固的地方杀去。
目标：牧师·傲风残花！
花繁似锦挥手疾扬，感电式手雷、追踪式手雷、爆缩式手雷、遥控式手雷等各色“礼包”倾泻在霸图队员踏上的每一寸土地上。一时间，火光烟气，充满杀机的绚烂美景处处可见。
满血的德里罗从烟雾中杀出，直取大漠孤烟，后者昂然不惧上前与流氓战到一处。利用宋奇英拖住对方中近程的机会，张佳乐丢出一把烟雾弹，试图斩首百花牧师。
公共频道
［前辈，好久不见，来单挑吧］
花繁似锦精准地判断出百花缭乱的切入路线，指挥牧师躲避的同时自己拦到了对方面前。这也是本场比赛他们第一次正面对上。
观众都激动起来，各种“怼他！”“搞死他！”的怒吼此起彼落。而他们满意地看到：有牧师守护的邹远明显更强势，狠辣地逼着张佳乐与他对拼血条。
公共频道
［待会儿，不急。］
之前血线下降并不多的霸图弹药没有马上战略转进，但三个照面后确认很难突破对方快速袭杀牧师时，百花缭乱在团队频道简短地更新了指示，毫不留恋地抽身转火流氓，零下九度也随之调转枪口。3打1，加上治疗有时会被打断，德里罗的血量顿时不乐观起来。
可邹远却并不急着支援自家流氓，一扫全场，他毫不犹豫地放弃救援离他更近的曾信然，转而与于锋会合。
繁花血景！
没有牧师的霸图，再被干掉肉盾，就绝对翻不了天！
交换！
霸图郑乘风离场！
百花曾信然离场！
3:4！
观众们陷入到彻底的狂热中，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把房顶掀翻。在他们血红着眼的注视中，落花狼藉、大漠孤烟双双残血。
而百花有牧师！
一道小治疗术之后，繁花血景再起，汹涌的杀意如有实体，向拳皇席卷而去。在弹药和神枪的掩护下大漠孤烟敏捷地闪避着，而宋奇英冷静的视线，始终没有脱离落花狼藉。
繁花血景的节奏是由狂剑士掌控的，盯住于锋，找到转守为攻的契机！
艰难的坚持得到了回报：几乎同一时间，霸图三人都感觉到了花繁掩护的加强，以及落花攻击的减弱。
血气唤醒进入CD！
瞬间想到这一点，宋奇英再不迟疑，70级大招猛虎乱舞攻向于锋。
几乎同一时间。
霸图团队频道弹出一个［退！］字。
迟了，大漠孤烟已踏入陷阱。
花繁似锦爆发。本场比赛第一次，所有人意识到：全力输出的弹药专家如此可怕。
百花的节奏开始由邹远主导。
如果说繁花血景是弹药以漫天光影为狂剑制造攻击机会，那么这会儿大概算得上血景繁花：于锋的攻击都是为了逼迫对手给出邹远攻击角度，血景散逸为饵，繁花片片尽是杀机。
能轮替掌控攻击节奏的繁花血景，就好像蛇生双首，凶险程度何止翻了一番。
大漠孤烟离场！2:4！
赢了！
几乎所有的百花支持者都这么想，有性急的甚至已经提前开始庆祝；在观众席，随军远征的霸图死忠大多脸色铁青，但并未崩溃。
因为霸图还有队员站在场上！
他们的确应该继续呐喊，因为张佳乐和秦牧云都没有放弃。
第九赛季出道的神枪也许是基于霸图一如既往的悍勇气魄；第二赛季的老将在此之外，则有有更多的冷静判断。
还有机会！
甚至在拳皇身影消失之前，百花缭乱就在光影掩护中冲向傲风残花，再度试图袭杀百花牧师。崖壁崩塌成一地碎石，与他而言如同一马平川，切入路线尽显老辣--距离于锋邹远甚至远过莫楚辰。
残血的周光义上前掩护，但再无力抵挡，很快被送离场。
2:3！
“他妈的……”观众席上，一个穿着老版百花队服的大金链子突然喃喃自语。
眼前的场景有着诡异的熟悉感。
以一己之力把整个队伍抗在肩上的弹药专家如此眼熟。
又辅助队友又当攻坚手的弹药专家，如此眼熟。
百花缭乱，如此眼熟。
哪里有那么多的十年不悔的挚爱，联赛第十二年，工会里有五六年游戏龄都已算得上绝对的老玩家，这个大金链子自己算是骨灰级百花铁粉，也不过第五赛季入坑，而自从大半年前，就没怎么摸过账号卡了。
从一开始，他对荣耀联赛的情结，对百花的情结，就与张佳乐相连。
不是繁花血景，只是那个弹药专家。
不止这个大金链子，其他光头们，刺青们，金链子们，几乎都是张佳乐一人时代的百花铁粉，也是在张佳乐加入霸图后，最愤怒，最狂躁，最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碎尸万段的人。
时间流逝，曾经在网游里叱咤风云的青年，开始走上社会，为人夫，为人父……不知何时，柴米油盐里荣耀失色，快意恩仇的江湖渺如云烟。
他们都快忘记有个叫做张佳乐的人了。
也是机缘巧合吧，开车时打开广播，上电梯看到广告，又或者听同部门的小年轻说了一句，他们知道了今天百花对霸图。
必须来看啊，那个叫张佳乐的混蛋这个赛季之后就要退役了，以后想再在百花主场朝他丟矿泉水瓶就丢不着了。
于是，翻出已经褪色变形的百花队服，端出杀气腾腾的架势来到现场。好久不见了，张佳乐你这个混蛋，你老了吗？颓了吗？像我们一样泯然众人了吗？
他妈的，张佳乐，你他妈的为什么还这么猛？！为什么还是主力？！为什么还能把一整支战队扛在肩上，不管不顾地但求一胜？！
你他妈的，怎么就不老呢？！
场上张佳乐又是一轮爆发，大金链子愤怒地想嘘，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地哽咽了。
那个人是张佳乐，好久不见的张佳乐。这个人，既背负着他们最切齿的痛恨，也代表着他们最美好肆意的时光。
血气唤醒CD已过，落花狼藉又化身为令人震怖的血肉收割机。百花缭乱一边骚扰牧师一边缠住花繁似锦，零下九度独自单挑狂剑。
这是必死之战，但面对张佳乐的指示秦牧云没有任何犹豫：石不转离场时没有给大漠孤烟加血而是给百花缭乱回蓝，从这一刻起，这场比赛的结果就全托付到了前辈身上。
1:3。
百花缭乱血量28%
落花狼藉血量9%
傲风残花血量14%
花繁似锦血量34%
李艺博紧张地分析着结果：如果张佳乐就此被击杀，则百花3:2获得本场比赛胜利，在常规赛只剩下最后一轮对贺武的情况下基本锁定季后赛前二的位置；如果张佳乐能击杀于锋，则百花霸图2:2战平，两队最后很可能分列八强第四和第五席；如果张佳乐能再挑两人……
李艺博没分析这种情况--一来实在不太可能，二来比赛已经进入最后关头，也没空再算了。
一切结束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张佳乐的机会出现在莫楚辰焦躁冒进的那一刻：眼看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百花牧师忍不住在两个弹药拼蓝的时候试图发出大治愈术--只要落花狼藉的血线过了20%，他们就可以说几乎稳操胜券；张佳乐也明白，所以一直在防着他这招，一看有异动立刻硬吃邹远的伤害进行打断。
这个伤害是爆缩式手雷造成的。
邹远很久以后回想都忍不住佩服：张佳乐竟然能把伤害都转化为助力--借着手雷强劲的冲击力，百花缭乱以常规难以企及的速度杀到了傲风残花身边。
他终于贴了牧师的身。
乱雷。
邹远和于锋同时赶到放出大招也已来不及，莫楚辰万般不甘心地灰了屏幕。一拳砸在桌上的他在独立隔间里懊悔于平局，却不知道观众席发出巨大的惊呼。
张佳乐在繁花血景下竟然没有被一击致命！
他甚至还趁着满场烟雾放出了两个追踪式手雷！
毫无疑问，这是冲着于锋去的。
于锋会倒下吗？！胜利者会是谁？！
百花？！还是霸图？！
奇迹没有发生。
虽然看不清百花缭乱的动作，但邹远没有一点侥幸心理。在朝着对方模糊的身影倾泻出所有火力的同时花繁似锦护在了落花狼藉身前，这个谨慎挡住了一个手雷，也挡住了霸图求胜的最后一次尝试：张佳乐离场时，于锋险之又险地余下了最后3%的血量。
全场比赛结束！百花与霸图2:2战平！
观众席一片安静，诡异得山雨欲来，老李捏着对讲机的手都攥出了汗。
“你们打得越来越好了。”
握手时，张佳乐笑着说。
于锋也笑着回了几句客气话。
邹远站在一边，看着张佳乐。从比赛间出来后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他的第一个队长身上。他看着张佳乐向张新杰和霸图其他队友抱歉地笑，好像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被所有人围起来紧紧抱住；他看着张佳乐平静地过来握手致意，笑着称赞他们打得越来越好；他看着张佳乐获得本场比赛的MVP，走到主持人身边，走到全场观众面前。
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像这样在赛场上相遇，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他终于没有输，但直到最后，他也并没有赢过他的队长。
摄像机大概有扫过，但他不知道也不想思考，这个时候该露出什么表情。
“张佳乐！！！”
观众席上突然山呼海啸。
声音大得足以让一个茫然的人回魂。
邹远向台下看去，一排排一片片全是穿着老版队服的百花粉丝。一个个男人表情扭曲，声嘶力竭，一遍遍地大喊：
“张佳乐！！！”
张佳乐，我们不原谅你！绝对不原谅你！
我们不会为你的MVP鼓掌！
但是，我们也无法再嘘你。
这是你最后一次站在百花的舞台上，你打得那么好，像一个人扛起百花时那么好。看着这样的你，我们也无法嘘你。
所以，只能呼喊你的名字了。
张佳乐，痛恨你的背叛。
张佳乐，敬佩你的坚持。
张佳乐，你是我青春最不可磨灭的记忆。
张佳乐，打下去，不要走。
张佳乐，不要走。
在经久不息的呐喊中，邹远看到张佳乐的脸色变了。他收起了礼节性的笑容，紧紧抿住嘴唇环顾着全场，然后举起了话筒。
邹远和全场观众一起，屏住呼吸等待。
张佳乐，你想说什么呢，你会说什么呢？
对你背离了的母队，对你放弃了的粉丝，对我，你会说什么呢？
邹远看到张佳乐扭头看过来。
他的视线从百花的每一位队员身上掠过。
最后停留在他身上。
“季后赛见。”
看着邹远的眼睛，张佳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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